媒體時代之量體
Mass in the Age of Media
by Peter Wilson 我們必須依據今日的科技標準及知覺上之各種可能性來衡量現代的建築作品。如同瓦特班雅明所提到的機械複製之文化現象,電子擬術的發達使得資訊可大量複製及傳遞,改變了人們與時空的關係。數位化的世界泯滅了地形學的界線,虛凝的技術模糊了實體的定義。在建築方面似乎也逐漸崇尚虛無的輕盈感,不再花時間琢磨材料之實感,我們拒絕接受這種可能性。
問題的癥結在於,建築是否一定得響應媒體文化所熱衷的穿透性、短暫性- 這犧的文化尤其可追溯至二十世紀現代主義所提倡的工業化造型與機能主義,將建築比喻作居住的機器還算合理,畢竟此二者在尺度或使用期限上還算接近;但建築是否能被比喻作CD-ROM呢?
數位化的電子世界和建築所構築的世界相同性是什麼?答案是表面,螢幕所呈現的〝表面〞是虛擬的,建築立面所呈現的表面是富質感的,但機能上這兩者都富敘事性,但同樣是敘事者,較之於媒體,建築毋寧是沈默的旁觀者,畢竟它不能如同電子資訊一般,靠著人造衛星,便可遨遊寰宇。
建築之價值其實存在於其持久性、其實體性和它在視覺上的存在,其對日常生活的容納。媒體的存在是瞬間的,而建築,在經過長期的策劃、孕育成形,逐步蓋出後,而使用者除非真正去使用這棟建築,才會真正認識它。
在"留下"的期間,建築物變成了它們所在的地方,它們的基地。它們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相反她,電子媒體卻是無所不在。同時性的。
媒體趨向我們,而我們必須去找到建築。但這些所謂媒體時代的新建築似乎有些彈錯了調。傳統上建築需賦予人們互動的空間,但人們互動的行為已改變,人們不在廣場上,而是在電視或網路上互動。
建築關乎尺度,關乎人體,它勢必會留下環境之刻痕與日常生活之軌跡。瞬息萬變之媒體雖然令人目眩神移。卻如同日以繼夜的24小時新閻一般,沒有深度、沒有距離,而且空泛,後都會時代居民的居住模式也是如此:沒有什麼是不能被遺忘的;也沒有什麼是不能改變的。
在這浮游不定的媒體時代中,建築之量體遂成為錨定的力量。如果以語言來比喻,建築的量體就像Eduardo Chillida的語彙一般 – 一個同質的量體,在物質世界中證明其存在之整體。如同冷卻塔一般,唯有堅實之外殼,方能讓內部虛體流動運作,讓流動的空氣帶走熱。Bolles+Willson 1933年在Munster設計的科技中心便是如此,建築物在並無特性的環境中,本身便成為一種錨定與焦點。在現代這般如地毯一般毫無特徵的都會環境中(快速變化政經文化下之產物),建築無法再像19世紀一般,以規劃來統御整體環境。反而是在這瞬息萬變的現代社會中,建築的量體可以成為一股安定的力量;;成為氾濫資訊中穩固的冰山。
而無論就現象學之層面,或就細部本身而言,在資訊與媒體逐漸肢解我們的世界的此刻,這些實質的材料、質感,方能支持我們對抗這分離崩解離析的世界。在此刻,建築師似乎更應有所堅持,執著於量體之清晰與必要性,毋需一味追求虛妄之電子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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